本論文啟自一個問題:既然賈誼是受謗而遷長沙王太傅,並非犯了什麼明顯的過錯,而且遷放亦不是光彩的事,從〈弔屈原賦〉藉屈原遭遇影射時局可知他心中的不滿,唯何以他在本賦要以「恭承嘉惠,俟罪長沙」這般委屈自我、歌頌聖恩的字詞啟首?只是一種必要的書寫習慣?欲作諷刺之辭?抑或它其實隱寄著傳統仕子身處帝國體制下,那種主體不能自決的矛盾與無奈?果如是,則憑弔屈原的行為,在一定程度上可視作賈誼藉古思己、企圖尋求主體認同並重構自我屬性的過程。再者,賈誼看似可以理解屈原自殺的意義,卻為何在賦中要責備屈原不懂神德自藏之道,甚至認為他應該效法戰國游士任意去國的行徑?這些責勸之詞,究竟是否為賈誼主體情志之折射?綜此來看,〈弔屈原賦〉顯然具有心理與哲學層面探索的價值。本文將透過對〈弔屈原賦〉的細讀,並參酌賈誼其它作品,對上述的問題做一審慎的推論,期能在一般學者習將〈弔屈原賦〉置於與屈原作品比較的研究基礎上,推展出有關文人藉弔古以重構自身主體的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