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遊觀中國各地,似乎沒有一處比杭州西湖的女性化更膾炙人口。相對於曾為帝都而以皇家宮殿、園林、陵墓等神聖地景居多的長安、北京,女性空間展演乃中國文人對於西湖的書寫特色之一,此特色來到本文析論之陳文述(1771-1843)尤為專注、堅持。身為杭州人的陳文述將西湖美人化,為之編織一份起自娥皇女英,迄於清代杭州閨秀及其女眷的清單,並且題詠、讚歎。其結果,西湖無處不閃爍著女子的身影,物件、氣息與詞藻,每個空間角落彷彿因女子造訪而更具象、有意義。職是,陳文述特愛修復歷史上或傳奇中的美人祠墓,為之立碑召魂,製造文字哀悼儀式,僅管其中仍有疑信參半的烏有亡魂,終至成為具體化的西湖地景座標,自此坐實或為虛構的女子身分。在陳文述既考古徵實又推測揣想的文字網絡,西湖變成極其繁複、穠豔的女性空間,且不論是否為文人炫耀、誇張的情文賣弄,其對空間地景之主客觀交融建構、想像及其書寫值得進一步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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