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期　永續發展專題

 萬物皆備於我


 葉永垣


 　　在整個太陽系，甚至整個宇宙，地球是一個非常獨特的地方。它是唯一受到生命力量而徹底改變地理面貌的行星。過去億萬年的歷史中，生物的進化把大氣層的成份、植物的涵蓋和河流的貫流，用著緩慢但晝夜不分從不停止的節奏改變。天下萬物便是在這個自然大環境中互相依附而得以滋生並欣欣向榮。一個很好的例子便是在熱帶海岸區域所生長的珊瑚礁。它們的聚生形成都是順著潮流、氣候和海水表面溫度的分佈。它們的繁殖情況也因此是地球自然環境變化非常靈敏的指標。最近幾年來一件非常駭人的事件便是熱帶的珊瑚礁的大量死亡，替地球的健康情況響起了警鐘，引起了全世界生態研究工作者的深切關注。


 　　這個突起事件究其原因，便是與「全球氣候變遷」有著直接的關聯。20世紀開元以降，由於醫學的進步及科技的快速發展，引致人口急劇增加。而工商業活動帶來的溫C而工商業活動帶來的溫室廢氣的大量排放和環境的污染、大氣中二氧化碳含量的增加使得大氣溫度持續上升、南北極的凝冰在未來的50-100年內都可能大量融化，而使海洋水位急劇上升，把整個地球生態的平衡都會產生到今仍無可估計的威脅和沖擊。過去幾年已經有數個全球性的大型會議進行減輕溫室廢氣釋放之國際公約，以求生活環境的清潔。工業國家和在開發中的國家者都在研討未來應該達到的目標。除此之外，自然資源的保護、生物多樣性的永續，亦成為學界討論和政府相關政策評估的重點。


 　　在今天這個「威而鋼」的時代，什麼問題都可以用高科技來解決。譬如說我們可以發展省能源的生產方法以減降能量的需求。應用先進的工程技術來設計廢料及廢氣排洩量極少的工業區。再進一步，可以用生物或化工技術來處理污染物，使得再生後的材料物質有利用價值。我們在進行大型的電腦模擬計算，對國土的利用作規劃。舉凡工業區、農業區、社區生活區和休憩的地方，其設計和利用都可以盡善盡美。如果還不夠，我們可以發展一套策略，把工業污染物或輻射性廢料都儲存在海洋深處中。而容易產生環境污染和公害的化學工業、農作物和畜牧（如豬隻）則可以轉移到其它沒有政府保護條款的國家，讓別人來承受種種例如地下水污染和豬瘟的後遺症。我們自己的森林河川大地一定要極力保護使得有田園之美，落實生物多樣性。但日常生活和工商業必需的木材原礦，一定要從外地爭取。縱使如阿里山上一大片的原始森林都可以系統性的一根根砍下來運回自己的國家。反過頭來，我們又可以和這些輸出自然資源的國家充分吐分合作，研究如何來整治環境污染和永續發展的研究步驟。


 　　我們是這樣的國家嗎？我們要靠這種嫁禍他人的方法才可以永續發展嗎？我們可以用「各家自掃門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態度來處理全球變遷的問題嗎？這三個問題的答案都是否定的。永續發展的真義在於要整個人類社會的進步發展都能符合自然界的承載能力「Carrying Capacity」。如果我們把山林植面任意破壞，後世子孫便會要承擔水患和土石流的厄運。如果我們只求把污染性重的工業轉移到別國，不求共同閞發省能源的清潔技術，結果是在沒有約束的情況下，工業排放的大量廢氣會隨氣流傳播到自己國土，產生酸雨、空氣品質日益低劣的效應，也使自己的國民變成最終的受害者。


 　　所以要處理這個屬於跨世代、跨國界的21世紀的命題，科技之應用不當反而可能未蒙其利，先得其害。科技一定要與人文思想結合才可以有得到解答的希望。我相信這只有在我們自己的文化智慧財產中可以找到這一方面的真理。如果我們在國際的永續法則上和相關的國家條文上都加上一條「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條款，並堅持實行，這才能達到永續發展的真髓。從這個觀點來看，中央大學便是站在一個非常特殊的地位。不同於其它學校和研究單位所推行的永續發展研究，中大可以結合地球科學、環境土木工程、生命科學、經嶼儩ョB經濟、遙測技術和人文哲學及教育的多種領域，整合成一套適宜台灣永續發展的研究架構。但我們真正佔優勢的可能便是可以東方文化的儒家道精神，來反思過去一個世紀科技掛帥的西方理念之失誤或失控。這種思考，西方的學者是不會也不能做的。同樣的，如果我們反轉來完全以西方的觀點來推敲一些枝節問題，可能便是有點浪費了如牟宗三等由沙坪壩而農圃道而雙連坡之大儒們所樹立的特質。21世紀的兩大課題便是（一）東西文化和二者社會秩序的融合以及（二）全人類社會的永續發展。而沒有文化思想哲理的永續，物質環境的永續終會落空。而根據以上的分析，這二個命題的解答便可能在於我們能否針對這個挑戰，在這個緊要關頭做出適當的回應。


 　　在永續發展研究的策略中，很強調的一點便是要掌握一兩個區域性的工作計劃來做試點，以求見微知著。所以我們在建立台灣永續發展的架構，很可能也指定二三個城市或工業區來做重點研究或者模擬。在科技的層面來說，我們最關注的便是環境污染的減除、工業廢料及社區生活活動所產生的垃圾之處理等等，未有把太多注意力放在環境的美化上。在這裏很值得一提的便是中大藝術學研究所正在對桃園縣公共藝術與美術館的發展方向進行討論。這便是一項在人文精神層面非常具積極意義的永續發展工作，也代表了中大的文科和理工科在這個跨世紀的重要領域中緊密合作的空間和潛力。


 　　最後，在國家發展的口號中，我們丑A我們常常可以見到香港和新加坡說自己是亞太的中心，而台灣也立志要爭取成為亞太的中心。從這個觀點來看，中央大學是具有重要的學術和地理條件，也應該有策略性的企圖心要把台灣變成不單只是亞洲的中心，但更重要的是要擔當成亞洲的良心的角色。永續發展研究便是這個事業的開始。放眼宇宙深空和人類歷史長河，我們可以說在這個時刻，萬物皆備於我。重要的便是如何掌握這個機會，以免日後有如入寶山空手回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