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uble Quote- 蔡士翔.林祐聖雙個展
展期:110年11月2日(二) ~11月20日(六)
茶會:110年11月2日(二)10:30
時間:10:00-17:00(周二至周六)


地 點:中央大學藝文中心展覽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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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歷及自述作品精選專文活動花絮觀點回選單

林祐聖
臺灣雲林人,現工作和生活於台北與桃園。2010 年與朋友組成藝術團體「兩天工作室」,其作品遊走於虛構性的「藝術」與現實性的「日常生活」之間,運用行動、設計、網路、攝影、媒體等多種不同媒材重新組合,再把這兩個塊面交織疊合在一起,促使人們接觸、談論、並且回應這個「藝術事件」,並使得「藝術事件」能侵入到現實生活。
曾連續兩年獲得全國美術獎綜合媒材類銀獎、寶藏巖國際藝術村駐村藝術家,也曾於國立臺灣美術館、台北當代藝術館、台北國際藝術村、Chi-Wen Gallery、大阪ART COCKTAIL藝廊等地舉辦過個展或聯展。

【作品介紹】
《便利商店戒斷協會》
「可以一天沒有政府,但是不能一天沒有便利商店。」台灣的便利商店幾乎可以說萬能,28%的民眾已養成每天去便利商店的習慣,形成另類「上癮」。
2018年底,我啟動了「戒斷便利商店」計畫,起因是為了解決自己過度成癮的消費習慣,經過了一年「不進」便利商店的期間,反而發現便利商店帶來相當多的代價,讓我反思這產業是「Convenience or Crisis?(便利還是危機?)」
台灣有11,717家便利商店,密度世界第二,2020年已成為國內零售業的霸主,2019年營業額3,316億,一年總來客數30.84億人次,每人每年光臨131次,每3天就去一次,除商品銷售外還提供3,906項其他服務。便利商店展現對消費者需求的高反應能力,他們會觀察的消費模式、使用哪些服務…事實上,消費者才是真正決定便利商店未來的關鍵。
近年,新聞經常報導便利商店遭汽、機車衝撞的車禍案件,肇事成因包含酒駕、打瞌睡、打錯檔、油門誤踩等,甚至因為閃避流浪貓不及…相關事件層出不窮且頻率愈來愈高,散落商品、傾倒貨架、滿地碎玻璃的車禍現場背後難道有操控這些事件的神秘組織,進行不為人知的計畫。
「便利商店戒斷協會(24-7-Holics Anonymous Association)」,藉由團體治療的方法,採取「問題導向團體(Problem-focused groups)治療」策略,24-7AA匿名互助會發展出支持系統與戒斷工具--「戒斷十二指南」,階段性地戒除對便利商店的依賴,協會讓成員彼此支持、嘗試辨認自身上癮症狀,進而發展出因應藝術策略。
激進組織裡常會出現「和理非」、「勇武」派別之分,「便利商店戒斷協會」同樣有著自認有強大社會責任的「勇武Valiant」們,他們企圖透過「撞擊」,直接消滅社會與便利商店的連結,製造便利商店隨時產生危機的不安感,也吸引媒體與社會大眾的討論與關注。
便利商店滲透著台灣人生活的大小細節,除了一般民生需求之外,從政府機關到民間大小企業,都仰賴此「通路」才得正常運行,更能說台灣社會已經深深地被便利商店的企業機制制約,這是「自動化都市」的首部曲,若是讓此機制繼續壟斷且持續發展演化,也許愈來愈接近「人類世」的盡頭。

《公路駐村計畫》
街道每天交錯著人類不斷重複的行動和行為,如果將這些例行公事重新編排,是否能創造出看似日常卻微反常的事件?於此我創造日常生活的新戰術以回應巨大的社會機器,就算無法粉碎日復一日的例行公事,但總可造成微小的「情境轉移」,逐步練習找出避開藝術作品和人們傳統關係的方法。
十九世紀後的公共空間被設計為供人途經與穿越,而非停留的空間,是人們由一個場所移動至另一個場所的領域,且於移動過程中通常保持沈默,今日道路已成為極大比例無法停留的公共空間。我找尋這宿命的突破口,設計參與式的「藝術事件」,企圖在不可避免的移動中變換移動,以另一種型態停留在日常領域之間,讓「藝術事件」發生在公共空間,民眾無法避免接觸到藝術發生,公共空間等同藝術家工作室,工作室內的人事物都與藝術發生了關係,讓「事件」裡的每一份子,從中找尋自己的定位。
《公路駐村計畫》的「村」,一出發就沒有回頭路,像是要追趕著什麼般快速行進,但車子內的藝術家們體感卻是靜止的、被懸置的。藝術家進入藝術機構的機制,大都為了達成某種目的,但過程中,卻又無法預測目的是否如心裡所願,甚至進入機制後,不得不被其所牽制。我們有辦法知道終點的樣貌?甚至知道終點在哪裡嗎?或是,我們只是在機制的輪迴裡。
我把座車轉變成「藝術村」,期待成為一個有機的藝術聚落,我是村長、經理人、領航員、駕駛,透過藝術村簡章與徵選文件,不是一個「虛擬」的機構,是實實在在地開上藝術機制這顛簸的道路。
利用我能掌握的資源,首座可以「移動」的藝術村,遊走在不同的領域,帶領當代藝術家們在不同地方遊牧,讓創作沒有界線,不管在哪個角落都能持續創作,能重新思考空間與時間的關係。我與不同領域、不同國家、不同背景的人共同實踐了各類計劃,企圖將展覽從單一展示的場域移動到各類型的創作現場,藉由不同的展演類型,是否能打開當代藝術的社會轉向?


蔡士翔
高雄人,現工作和生活於台北與新北。畢業於國立臺北藝術大學藝術跨域研究所。在創作中多以身體性的移動經驗對應於身存的環境裡頭,常以影像、錄像與裝置作為載體。藉由身體性的經驗開啟關於區域中心與邊陲的辯證可能,作品中多以城市建築作為敘事基地,持續以一種喃喃自語甚至有些自溺偏執的執行規則與生活本身對弈。除此之外,作為創作者仍留有某種與人溝通的企圖,於此便藉由策展或與人合作的計畫作為另一種補充敘事。
曾於2019年獲得全國美術獎綜合媒材類金獎、2020年MIT忻人推薦特區,同年以平行展的方式獲邀參與《臺灣雙年展:禽獸不如》以及於寬藝術空間策畫為期半年的展覽計畫。

本次提出四組作品,分別是兩組舊作《荒謬與荒謬之外》、《忘川》與兩組新作《一道比詩還深刻的途徑》、《離型》。前者是在幾次展出過後,嘗試將計畫中與人協作或共同討論的部分反轉置於作品之前,視作是一種涉及藝術生產前後台間的重心移轉。而後兩者則是在操作上則是延續了前面兩組作品關於地域或空間的測量方法,以身體性的移動與巨量的影像回填關於中興新村在省虛級化後、作為行政區域在界線上的模糊與空白。
從高雄、台北跟南投中興新村,四組作品依序指陳的是自己目前生命中三個大尺度的生活場域,各自因循著不同的理由與條件,在三個空間場域裡游移擺盪的過程,暫棲與何處為家的想像持續以不同的視角被投射於行為與身體感官上頭,藉此作為持續標定自己身處何方的連續性方法。

【作品介紹】
《荒謬與荒謬之外》
《No.24022—來自四年前的一場幻覺》(下簡稱:《No.24022》)與《海市蜃樓》系列作,是源自計畫《荒謬與荒謬之外》—2016年 一場與幾位朋友於高雄臨海新村漁港閒置停車場的駐紮計畫。《No.24022》是於半廢墟空間裡紮營時臨時起意的一個藝術行動,試圖以自己的身體回應一個座落於自己生長的城市、位於高雄市境邊陲的一個閒置公共空間。在速食化的時空脈絡裡,面臨巨大、卻荒蕪的人造水泥量體,我選擇用腳步作為單位測量它的面積,以身體性的測量,立體化其中的荒謬,而這個測量行為也作為解構空間邏輯的方法,將空間與敘事扁平化成平面影像,而行為最終隱身,如海市蜃樓。
 也因此,我隨手撿拾散落一地的雜物,籃子、棧板,用車燈將這些物件打在關閉的鐵捲門上頭,而投射出來的影子,便成了《海市蜃樓》的構成物件。
 這樣的行為影像紀錄,是對於特定空間脈絡的梳理,也作為對歷史、現代工業化下發展的反思,而這個空間量體,姑且稱之為「它」,事實上是隱約連結著遷村之後的紅毛港,某段缺頁的敘事。
 在《No.24022》中,以身體當作方法,同時佐以影像扁平化空間感知之後,我將攝下的24022張步行影像重新構成,堆積成一個立體量體,也作為對空間的再次降維—成為總長約240公分的一座立體裝置。
當傾頹的量體化約為某種遺跡式的指陳,同時也成為特定空間的離型,關於空間的另類閱讀路經也因循此而生。
這一道對空間的解構與再造的路徑,是以封閉性的數列性行為應答之於空間脈絡的感性擴張以及隱約連結其中的歷史敘事,紅毛港,那是一個我兒時曾經熟悉的地名。

《忘川》
「之所以忘川,是因為也不確定自己的面孔在人群中如何扁平—」
橋,在文化意象的編碼中,往往是作為對未知、迷濛、未來想像通道的符號,以及現實與夢境的中介。於是乎,我們依稀可以透過這個通道以及中介(空間)的指出,定位出「彼岸」以及「夢境」,同時也藉此釐清「此地」以及「現實」的所在。
循著這個脈絡,在旅居臺北的人眼裡,臺北,或許就是文化符號中的那個彼岸,而那個構結現實與夢境的通道便是座落於臺北市與其衛星都市(城鎮)的那些聯外橋樑。這一座一座看似中性、運轉著日常的場域,實是隱含政治性指涉的場所,只是遮掩於日常。
而一旦,日夜顛倒,通過橋這個通道所指出的那個彼岸不再是臺北或夢想或一切的有所欲求,是那異地裡暫時的棲所以及那關於故鄉的愁,此時迷濛的,或許是名為回家的路。
橋在現實生活中,直覺可見的是作為通道、連結的功用,似乎是以平等之姿疏通地區、階級等政治性疆域,但似乎不盡然,橋於城與城之間是扮演這樣的角色:試圖跨越疆界的存在,但另外一個面向上卻也無情、冷酷且幾乎精準地指出了需要橋梁作為介質來跨越疆域的是什麼樣的人與族群:流動性的勞動者、城鄉移民、勞工、都市邊緣人……等—由新北市(、衛星城市)透過資本(作為吸力)製造的壓力差往返台北都會區,於是,這些往復於台北市聯外橋上的動態構成我們所謂之的日常。
異鄉人的身分,因為這樣日常的往復,被更為清晰的指認而逐漸明朗,透過這個看似中性、平等的中介通道被投影於身、於情、於城。
1990年林強的〈向前走〉一曲高呼了台北之夢,近30年後今日,台北在某種程度上仍然是一個如夢一般的存在,只是彼時是個經濟繁華、努力便有希望的年代,向前走進台北城便是逐夢的起點;然而在今日走進台北的人們,仍是躊躇滿志跨著大步走呢,抑或,是落寞、徬徨如林生祥樂曲裡騎著風神125裡的成仔?
當台北做為文化意象中的那個彼岸、夢境時,是否也同時意味著一個近乎冷酷的事實:現實與夢境中間隔著的是具名的鴻溝,透過橋,一座又一座的橋,我們才得以短暫使其疊合,然後又被迫剝離,疊合、剝離、疊合……如此無止息地往復於每一日中,於是這種動態關係被召喚至日常,成為日常風景中最為具寫實、卻也同時虛幻的一頁。
「隨波逐流,是個體在這個場域中唯一被允許運動方式。」

但是隨波逐流,卻也是一種對抵達彼岸的允諾。
日夜交替間個體的流動狀態,構成都市邊緣與其之外的往復運動,便是日常。作為發生日常的場所,復返的過程中,軌跡與軌跡作瀟灑的筆觸亂書成帖,個體的殘影則不斷地被投射,於此岸、彼岸間往復,絡繹且不絕。因為在流動的過程中,沒有人會真正留下。
而且,也不被允許。
透過行車紀錄器,我記錄自己以機車穿越與折返台北市各座聯外橋的軌跡以及特定幾座橋的機械式往返運動,由同樣流動的方式白描地理上的都市邊緣,作為〈復返的投影〉的背景圖層。我將自己抽離當下的日常之外,以局外人的角色行日常投影的再投影,折射、散射被建構的日常。折射角的生成,是因為自己於現實中多重身分的拉扯,同時置身日常卻欲從中逃逸;卻又試圖在逃逸的路徑中開一條岔路回溯日常,面對這樣矛盾的身分分裂自然無法以純化的位置與角色立於某處,只能在拉扯的狀態下求取某個得以立足的瞬間位置。
伴隨嘎嘎的機車聲響,從淡水到新店,我不斷地游移於都市邊緣的內與外,藉由這樣不定的狀態短暫將自己移動的軌跡瞬間顯影在都市的邊界上頭,短暫地碎裂了地理空間所命定的規訓以及自己對空間感知,這是種麻痺的狀態,讓我到後來幾乎出神的只覺得自己是在兩岸間游著,沒來由的。此時的空間之於我,是一種透明且均質的樣貌,我則以自以為的恣意穿透其中,從日常中漂移而出,然後渙散、失焦。
一種空間素描。

《一道比詩還深刻的途徑》、《離型》
這兩組作品延續了以身體性的移動作為測量與拓展空間的基本方法,這也是繼高雄、台北之後,在目前還不算太長人生中的第三個落腳之處—中興新村。我是去服兵役的,但我傾向解讀為一個在特定條件下的駐村計畫,服膺著特定生活框架與規則下的駐村,會是什麼樣子呢?對於空間的感性,是否也因此近趨於扁平?
中興新村作為某種國族歷史下的紀念碑變體,然而此類涉及高度政治與宏觀國族歷史狀態的討論之於我身處當下的身體感終究難以被喚醒,畢竟身體的感官在當下是被截斷的。但有趣的是,我之所以去到那裏待上一陣子,便是因為作為公民所應盡的義務,兵役、截斷的身體感觀、規訓的生活狀態三者間的不連續性或斷裂,卻成了某種可被重新填充或測量的留白處。
也因此我在退伍前,以身體性的移動與測量,解構界定一個區域限界的外輪廓線,同時將其化約為一道20米左右的直線,關於界線的想像,應該從此處被挑空。

而處於牌樓前的鐘塔,也因此被我拆解化約成8面扁平的、作為過度鬆散的歷史肖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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