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管理之哲學省思

李瑞全教授   國立中央大學哲學研究所

一、引言

作為現代社會的一個全球性的問題，永續發展（sustainable development）是人類社會在現代化走到二十世紀下半頁開始呈現、嚴重化、和真切危及每一國家，每一社群和每一個人，以至所有人類的繼續生存發展所激發出來的一個口號。雖然，這個口號目前成為流行術語，而常被引用，但是，不但人言人殊，且許多使用者不是故意扭曲它的意義，或是根本沒有意識到其背後所含藏的問題。嚴格來說，它實在是一個關係全人類和整個地球各種生命生存的嚴重警訊。對於人類來說，社會經濟的生長發展可說是現代化所追求的一個基本目標，現代化國家正是由經濟成長，社會發展和人民生活各種用品不斷更新、增加、品質提升等作為指標。但是，自六十年代由生產所導致的環境染污被正視，七十年代對經濟成長之極限的反省，大量的社經研究和資源數據都顯示出，以人類在過去五十年的生活方式所消耗的地球資源的數量來計算，不出百年，所有重要的傳統能源（基本上是地球千億年來所累積的石化燃料）和許多重要而不可重生的資源，如金屬等都將耗盡，而遺留的是無可清理的、無窮的人為廢料和污染物品。

以地球資源的有限和消耗之急速，目前再沒有人也沒有理由堅持認為成長發展可以以工業革命以來的方式繼續下去。對於這種成長的極限而又不願放棄繼續成長的人或社會，可以有兩種回應的取向。有認為以人類的才智與科技的發展，足可以發展出新的能源，以取代目前的石化能源，如以核聚變或地殼深層的原始天然氣等，提供人類往前發展的新能源。但是，這種能源的開發目前尚未見曙光，而且，遺留的幅射污染和高速增長的廢物，仍將是不可解的難題。第二種方式則是在用盡地球資源後便捨棄之，進行星際殖民之類。顯然，這兩者都不是容易達成的出路，而且這種方式顯然是不道德的。因為，我們會為人類的揮霍而犧牲地球上所有其他物種的生存權利，和為目前數代的人濫用而犧牲了後代子孫的可用資源和生存質素等。而在企業的發展上，尋求全新的能源與外移太空，都是不太可能的規劃。因此，企業的發展有必要認真地面對地球資源有限，永續發展艱難的問題。由於許多相關的數據和共認的困難與可能決的出路，都列在數年前在巴西舉行的「地球高峰會」所總結的著名文獻《Agenda 21》 （註1）之中，其中許多都可以說是與未來的企業發展直接或間接相關，本文即據此探求綠色企業的價值或哲學依據和取向，作為反省可永續發展的企業應當遵守的規範的一個初步嘗試。

二、永續發展與企業

永續發展所顯示的是人類目前從生長發展到價值與生活方式，都產生一種無以為繼的困境。經濟生產所消耗的資源與能源，生產者與消費者所製造的污染和垃圾，都使人類和自然生態環境中各種生命的生存環境受到摧殘，超過自然環境所能承受的限度，即超出自然的承載力（carrying power），環境日益惡化乃是明顯的現象，如臭氧層的洞穿即是一個指標或警號。在一個意義上，不少人認為生產的發展和改變能源的來源或使用方式，或加強對已被破壞的環境作出補救或重生，都有賴科技的進一步發展和改進，如減少能源或污染的科技，使污染環境得以重生的科技等，都可能是回應永續展的主要利器。

事實上，在目前的企業發展中，也有在減少廢物和增加生產以應人類生活所需上，進一步發展和運用現代科技作補救的方式。這可以分為兩類，一是減少能源消耗的科技，一是消除污染廢物的科技。在減少能源消耗科技方面，如改良生產效能，提高生產，減低能源消耗，或利用改良品種，以更少的能源大量生產出人類日用所需的糧食，如以基因工程改良農產品等。前者雖有益於生產上的效能，但是，由於繼續追求高成長，所耗能源整體並無減低或減慢。後者則不免觸動生態的大規模改變，因為，某些品種大量生長必意味其他許多物種會受排擠，爭取不到生存空間，而生態改變所生的災難顯然會愈來愈嚴重和巨大，地球整體的物種，包括人類在內，都會處於日益嚴重的高風險中生活。同時，據可靠的估算，以美國為例，每生產一卡路里的食物需要十卡路里的能源 （註2），高科技生產所能達致能源的節約並不使人樂觀。在減少污染的科技方面，主要是資源的回收再用和生產少污染和容易回收再用的產品，這種通常是所謂綠色的科技和綠色的工業。這兩者可說是一個較佳的出路。因為，一方面可以減緩廢物的製造和污染的速度，而同時仍可維持一定的生長發展。綠色科技和綠色工業正日漸成為科技和工業的發展目標，相關的產業和貿易金額也在鉅幅增長中，極有可能是人類下一階段的生產和企業之主力。當然，這些科技是否真的能減低能源和物資消耗，有待估算其能源淨值是否有所增加。同時，這種生產也像一切生產一樣，不可能是毫無能源和物資消耗的。因此，如果我們仍然以大量消耗資源的方式來生活，則能源之消耗并不一定減低或減緩，而不可回復的廢物也將繼續大量增加。

換言之，補救式或綠式生產等所能成功的仍然非常有限。真正重要的是我們有必要正視和重整人類的生活方式和人與自然，包括大自然和一切物種，之間的關係。這即進入人類對生命價值的新反省和重整，和嚴肅面對後代子孫的生存問題，即環境倫理的反省。而且，在相應的生活方面的改變，則涉及各個不同國家社群的文化、社會、經濟、法律、政策和教育的方式等。由於環境污染和自然資源使用乃是全球性的問題，涉及南北半球和跨國境的共同合作，因此，聯合國在八十年代後期開始，已先後召開多個相關議題的研究和國際會議，永續發展即是一九八七年提出的一個全球共同接受的方向，一九九二年的巴西高峰會進一步落實為若干行動的指標等。雖然爭議仍多，所得出的方案也不是所有國家，包括美國在內，所願意共同或立刻遵行，但永續發展已取代前此之無限追求發展的意識形態。然而，在目前國際的經濟激烈競爭和第三世界國家要求發展以改變貧困的壓力下，永續發展常在各種藉口或扭曲下被擱置，地球資源的消耗和污染並無減緩。此中的困難所涉及的不只是科技，而是各個國家民族對國家權力、市場控制，以至生活質素和生活方式的觀念等。但是，永續發展的理念卻不斷地通過各種國際公約的形式，如聯合國海洋法公約、生物多樣化公約、保護臭氧層的各種相的條約或協定等，以促使各國在國際經濟與生產貿易中產生一種共識和公共的國際約束力，如對排放二氧化炭或氯化物的工商業生產的限制或減產等，都直接或間接對所有國家和相關的工商業發生規範作用。換言之，縱使一國作出自我保護某種有違永續發展產品的生產或發展，這些企業終究不能逃避國際的制裁，而成為對國家或個別企業發展的嚴重困難。正如，以輸出污染廢物到落後國家或地區的方式，如由早期德國之掩埋核廢料到中國大陸之西北荒野，到近日台塑之汞污泥事件等，都會受到國際關注、抗議和制裁，是不可能再長期經營的企業項目。

事實上，永續發展的理念主要是關乎人類發展的一些基本的價值取向，因而首先是在反省人類的社會經濟發展與生存環境的問題中被帶出。這種觀念和價值的改變，自然帶動對於人類社會如何永續發展引出新的動向。社會發展的方向必須改弦轉轍，方能永續發展而不致對自然和人類的生存自我戕害，經濟生產的模式和消費行為也須有相應的根本改易，和通過各種國內和國際法規加以規範，使得可以永續發展的因素得以被培育和維持，不致因國內或國際彼此的惡性競爭而陷於空洞和表面。而其中最重要的是培養新一代的環保意識和環保生活。此中最為關鍵的一些內容是對永續發展的知識、慬得如何珍惜自然資源、欣賞自然之美、建立地球一家、人與自然，包括與山河大地和動植物之間的一種一體的情感與關切等。這些都是每一個人、每一地區和國家，以至全球一體來共同努力方可望能成功的共同志業，需要每個人都成為永續發展的力行者和推動者，為國家和地球保持永續發展的動力和人力資源。這些理念的實現與推廣自然不只是企業之內的任務，可說是任何社會整體，包括國家、社區、企業、各種社會組織和個人與家庭等共同的責任。在認知與實踐上，有更多需要政府在立法與管制，在教育與社會設計等上所要擔負的責任，並不是企業所能獨自承擔的。但是，企業在作為現代社會且在普世所關懷的永續發展的問題上，卻也不能逃避相應的責任。

因此，在踏進二十一世紀的過程中，現代企業管理有必要進一步發展為綠色企業和綠色管理兩方面，方能與全球性的「永續發展」相關的主要課題相應。雖然目前仍有若干有違永續發展的生產可以持續和取得短程的最大利潤，這種企業終究會受到來自國際、國內和自然資源的限制或制裁，而成為夕陽工業。原則上，與永續發展的方向相符合的企業，尤其是綠色的生產，才可能在未來的世代中獲得認可和得到長足的發展。綠色企業基本上是指生產的產品具有永續發展的特性，這不但從能源消耗、資源再生、生產品質和效率等方面，需具有綠色的性質，在品質管理上也要取得全面的永續發展的認可。而綠色管理則涉及如何通過管理使企業整體能反映永續發展的價值，即，企業不但進一步擔負社會的倫理責任，使企業所處的社會走向可永續發展的社會，更需要在內部形成以永續發展為企業與自然、企業之內部運作與員工之間的關係和價值取向，這種企業才具有永續發展的可能性。

三、綠色企業之方向與實踐：以鈴木企業為例

企業對於生產和環境保護同時兼顧，常有一種不可能任務的感覺，或覺得多化在後者的成本即不免削減前者的成績。這種顧慮如同六、七十年代對於企業的社會和倫理責任的負擔所表示的態度，生產必須的成本之外的開支永遠是可以免則免，不然即以一種敷衍的方式來應付過去即可。事實上，作為社會的一個重要功能組織的企業界，不可能完全自外於社會倫理價值的擔負，而這種擔負並不造成企業的運轉困難，反而常是企業與所在社區的合作互利，這在現代社會中以民意為依歸和人民對企業的存在所涉及各種問題的關注，企業對所在地區或國家應有善意回報等共識之下，常有助企業的更好發展和更能生根。環保顯然也是這種企業的社會倫理責任的一部份，而永續發展毋寧是追求一種雙鸁的策略，使得企業不但得到所在地的社區或國家的支持，而且成為日後在發生資源與能源危機時，得以克服相關的費用或開支，而取得更好的競爭優勢的基礎。

西方和日本等先進國家的企業，特別是一些跨國企業，在環保與永續發展的考量或生產，可說遠在《Agenda 21》之前即已採取積極的行動，不但發展符合永續發展的新產品，所謂綠色的產品，如環保電池、再造紙等，更明顯的是把目前的主要產品和生產過程，加入永續發展的因素，以因應日後不管是國際或國內的商貿管制，或能源資源發生短缺時，可以有效回應和保持先機。因此，成立相關的永續發展部門可說是現代企業結構中不可或缺的部份。現試以日本的鈴木企業（Mitsubushi Corporation）為例，以說明企業在永續發展方面的投資與關懷的課題和可以作出的貢獻 （註4）。

鈴本企業在1989年10月即成立一「全球環境議題委員會」並由一位高級行政人員主持，次年進一步成立為「環境事務部」（Environmental Affairs Department），由高層的主管來組成管理委員會，以回應國內外相關的環境議題，制訂政策和推行等。1995年10月更在各分支和組別中指派主管級或資深主管助理出任該部門和行政總部之環境專員（Environmental Officer），並成立一環境管理系統，以有效地處理環境議題的事務，特別是商業投資方面的事務。同時，上述之「全球環境議題委員會」重組為「全球環境委員會」，由來自各部門的環境專員組成，並由副行政總裁出任主席，以統籌全球性的環境議題。除了提供一論壇給環境部與各部門之間的資訊和意見交流外，並召開會議使各個可能對全球環境有關的部門的經理和領袖們參與研討，以制訂中長程的環境計劃。環境部的功能如下：

1) 向管理高層提出建議
2) 舉辦全球環境議題會議
3) 對新財政和投資提出事先的環境評估
4) 推行僱員之環境教育活動
5) 支持與其他機構的合作。

環境專員除了執行相關的日常工作外，並負責對各相關部門進行詳盡而廣泛的環境稽核（environmental audits）。鈴木企業的總裁並出任日本的企業主管工會之環境委員會的主席。鈴木企業所參與和發展的環境工作和科技包括使用天然氣以減少炭化合物和其他污染物、提高效能的能源工廠、以廢物作燃料之發電廠、提供發展中國家之減除污染的設備、植林等。鈴木並參與「企業永續發展委員會」（BCSD），在地球高峰會上提出「改變經營之道」的報告 （註4），其後參與「世界工業環境委員會」（WICE）推行高峰會之後續工作，此兩會其後又合併為「世界企業永續發展委員會」（WBCSD）等。鈴木企業總裁認為在理性的環境保管者（rational environmental stewardship）的哲學理念中，環境與經濟並不是對抗而不相容的，反之，環境、經濟與各種廣泛的社會考慮乃是彼此協調相通的，並強調廢物不是要處置掉，而是要被好好管理，企業要採取長遠的永續發展的視野等。

由此可見，永續發展已被視為現代企業中一個主要理念和生產發展的原則。前此之近百年的傳統管理方式已不能真正回應永續發展所提出的，而又是任何要發展的企業所不能不回應的議題，有論者把向社會負責的商業（socially responsible business）、永續發展（sustainable development）與向社會負責的投資（socially responsible investing）三者視為同一原則所表示的取向，而且，這三者實不外面對已過時的商業和管理所隱藏的成本 。換言之，永續發展所帶出的成本並非企業的額外成本，而是一企業的真正成本的一部份，是企業所不應也不能不計算在內的成本。正如《Agenda 21》所指出的一種現象：

工業國家從開發中國家進口產品和資源，並未計算開發中國家資源的損失，也沒有考慮環境損害的成本。近年來，開發中國家出口商品滑落，造成三項後果：一、嚴重影響出口國家的外匯收入；二、進口商品價格下跌，造成進口國家浪費的消費形態；最後，開發中國家為維持相同的收入，只有出口更多商品作為彌補，造成資源濫採及危害環境。國際貿易政策應保證商品價格反映自然資源的價值和必需的環境成本。 （註6）

環境不再是一免稅的用品，因此，聯合國推展所謂「環境與綠色稅制」，企業界開始成立綠色管理的量表「 ISO14000」等，顯示任何企業都不可以把這種成本毫不負責地由其他人或自然界所吸收。環境不再是免費的垃圾場，而不可再生的資源與能源也將日漸昂貴，因此，綠色管理是否能推行，是一個企業能否永續的基本關鍵。目前許多這種永續發展的要求尚不是一種國際性的公約，沒有國際法的強制力，但多已成為一種全球共識，具有相當重大的道德壓力。這種壓力隨永續發展的推廣，終必使環境成本成為任何企業所不能自外的經營成本。

四、綠色企業與人類前途

正如上一節引文所展示的，永續發展所涉及的範圍，是在一全球的整體視野下才會明確化，而且也必成為人類和所有企業的共同未來。因此，永續發展在今日已成為一個全球性的問題，在面臨自然生態崩潰危機的威脅之下，人類如何繼續生存發展，顯然不是那一個國家或社群的個別問題，而是全人類必須思考而且共同執行的課題。在政策立法，及相關的資源分配和保育等方面，自然是行政立法等公權力所需要加強執行的，在國際層次上的交涉或遵行上，更需要政府在整體表現上提出可讓人信服的數據、法例、執法表現，生產綠化等，以免國內企業受到質疑與排斥，如果出了問題，屆時恐怕要較諸美國的301條款更嚴重。例如，美國能源部（Department of Energy, 簡稱DOE）即在其網頁上標舉「永續商業」（Sustainable Business），對永續發展的商業和工業提出若干原則和指引，除了上述的 ISO14000之外，尚有Natural Step、Eco-Efficiency、CERES (Coalition for Environmentally Responsible Economics) Principles、The Aspen Principles、Practices Leading Toward Sustainability (PLETSUS)等各種永續發展的原則 。由此可見，這些原則最後必構成企業是否被國際社會接受，是否有生存發展的道德理由。另一方面，在教育業者和社會民眾方面，不但政府要在教育資源上作重大投資，個別企業，如上述鈴木企業所表現的，也要積極參與國內外的永續合作，承擔教育企業內的高層主管和員工們對永續發展有基本的認識和堅持的態度 。

事實上，企業不但不應阻撓政府就永續發展上執行國際的相關協定，而且應努力督促和參與，以表示企業並不自外於作為地球村一份子所應負擔的責任，如此方能擠身世界市埸之中。而且，企業更應與所在地的社區，包括外國政府，作出衷誠的永續發展的合作。其中一個模式被稱為「好鄰居規劃」（Good Neighbor Project，簡稱GNP） （註9）。這個規劃的目的是通過提供法律、技術和專業策略使社區份子有能力促進社區內的可永續的、無污染的工業發展。它的主要工作是促成相關的和涉及的各方面的人員（stakeholders）與社區內的企業進行有原則的會商，以保證社區的環境不致被破壞，企業與社區建立起健康而強固的連繫。在美國，這個規劃結合眾多的環境團體和各方面的專業組織，也取得許多成功的案例 （註10）。

綠色管理即指在企業的生長發展中，它必須把下列的項目列為主要的指標：綠色環境，即對個人和社區，以致地球之生態等保持其永續發展的可能性；綠色產品，即消耗資源與能源最少的成品，而這些產品還可以回收再用；綠色生產方式，即生產的過程不會對環境產生污染，生產過程具有高度效能，沒有或只有極低的資源和能源的浪費等。故《Agenda 21》指出：

工商業界必體認：環境管理是企業最優先的事項，同時是永續發展的樞紐。若干具遠見的企業領袖，已改弦更張，同時敞開心胸，與員工和大眾溝通，並已進行環境監測工作。身為工商業者的革新者，他們也逐漸自律，避免其活動危害人體和環境。消費者和社會大眾意識，對工商業的環境關懷，有推波助瀾之效。 （註11）

後者所指出的不只是管理的內部現象，而是透露出未來的市埸要求。這一方面的發展，可以以杜若克（Peter Drucker）所謂的四種新市埸中的第二順位的「環境市埸」來表示 （註12）。這種市埸包括三個領域：水和空氣淨化設備的市埸、農業生物市埸和能源市埸。這幾方面自然都與環境污染和能源漸竭而產生的相關的市埸要求。但是，只求提供相應的產品，仍然不足以全面回應永續發展的問題，必須加上如上述所提出的各種綠色取向的發展。

最後以《Agenda 21》提出「更潔淨的生產」所列的「計劃與行動」 （註13） 來總結所指的綠色管理所需要函蓋的領域和行動，作為本文的結語如下：

政府應制訂法律、標準和經濟方案，提倡更潔淨的生產，並鼓勵民間自動推廣此活動。
政府、工商界、學術單位和國際組織，應共同努力將環境成本納入會計和價格機制中。
鼓勵工商業每年公告其環境紀錄，以及能源與天然資源使用狀況。
政府應鼓勵企業致力於有關研究、發展、管理、行銷和更潔淨生產等項目的技術合作。
工業應將更潔淨的生產政策納入作業和投資中，並考慮其對供應者和消費者的影響。
工商業協會應鼓勵個別公司，施行改善環境認知與責任的計劃。
民間組織與工業、學界合作時，應增加相關的教育、訓練和宣傳活動。

此中「潔淨」一詞實與「綠色」無異，由此可見綠色管理可說包含了各方面的整體合作在內，而企業則責無旁貸，也可以說：21世紀的企業要不被淘汰，必須永續發展的經營與管理。

註釋
  1. 此書原為Daniel Sitarz 所編輯，現有林文政中譯，譯名為《綠色希望》（台北：天下文化出版社，1994年）。以下引文只列出中譯頁碼，但為通用和易於為讀者所望而知所指為地球高峰會的文獻，且為針對21世紀而發，文中仍用《Agenda 21》的原名。
  2. 參見Lester W. Milbrath 著《Envisioning A Sustainable Society: Learning Our Way Out》 一書，此書由鄭曉時譯為《不再寂靜的春天》（台北：天下文化出版社，1994年），頁47。
  3. 關於鈴木企業之資料來自該企業之網頁 http://www.mitsubishi.co.jp/environment/
  4. 有關此組織及下列兩個世界組織的發展，請參閱社團法人中華民國企業永續發展協會會長黃正忠先生所著「企業永續發展之國際現況與趨勢」一文之介紹。此文刊於國立中央大學哲學研究所出版之《應用倫理研究通訊》第十期『永續發展』專號，頁 43-48。
  5. 參閱 http//www.ecosafe.com/taw/
  6. 本文引自《Agenda 21》之中譯，《綠色希望》（台北：天下文化出版社，1994年），頁22。
  7. 這些原則的內容介紹請參見美國能源部所設立的「永續發展卓越中心」（Center of Excellence for Sustainable Development）網頁：http://www.sustainable.doe.gov/business/
  8. 對於員工的永續發展理念的培養方面，國內尚不多見。事實上，許多關於企業管理或發展的新的國內外出版著作，仍竟然完全不提及；或把永續發展理解為企業的不斷發展，但與環境或資源能源等無關！
  9. 這個模式是Tides Foundation所發展的一個管理的模式，詳細的介紹可見於美國能源部所設立的「永續發展卓越中心」（Center of Excellence for Sustainable Development）網頁：http://www.sustainable.doe.gov/business/
  10. 參閱同上註之網頁。
  11. 《綠色希望》，頁305。
  12. 參閱杜若克著，周文祥與慕心編譯《巨變時代的管理》（Managing in a Time of Great Change），頁178-180。雖然杜若克表示這種市埸有可能超越第一種新市埸，即通訊和資訊，但並沒有指認這種市埸所涉及的綠色管理課題。
  13. 《綠色希望》，頁306-307。